虹膜 | 从许冠杰到陈奕迅，香港歌神都是影帝？

文 | magasa

尽管生长在内地，我也是听粤语歌长大的（这一代人又有谁不是呢）。按照大多数人的标准，从香港粤语歌曲于七十年代崛起至今，够资格称得上「歌神」的，满打满算只有四个人：许冠杰、谭咏麟、张学友、陈奕迅。也许不算是巧合吧，这四个人又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员，说是影帝级也不夸张，尽管不是每个人都真的拿到了影帝的奖。

这要归功于香港，这座独一无二的娱乐造星之城，不管一个人出身是什么，即使只有中等的天赋，都可以让他成为出色（至少是合格）的明星。

而以上四个人，几乎都是天才。

这篇文章就用闲聊的方式，来谈谈这四大歌神的电影作品。相关电影太多，我当然也没有看全，挂一漏万肯定会有，想到哪儿就说哪儿吧。

先说许冠杰。

许冠杰大概是四人中演电影数量最少的，但却是当之无愧商业号召力最强的一个。在他鼎盛的时候，和哥哥许冠文、许冠英组成兄弟组合，横扫香港电影票房，甚至击败过风头正猛的李小龙。从1974年到1984年，他一共拿过八次香港电影年度票房冠军。当然，前半期是他的哥哥，后半期有新艺城团队，这是集体的功劳。

许冠杰的电影和专辑经常都是搭配发行的，《鬼马双星》《天才与白痴》《半斤八两》等等，两头齐卖，经常是双料冠军，他也算是最早把IP捆绑概念玩得纯熟的明星。

看《半斤八两》中的这哥俩。



两人中，许冠文在创作上更占主导地位一些，他看上去外形更加严肃，喜欢演倒霉角色，而许冠杰就比较鬼马，又靓仔，后来单飞后，也在很多影片中演男主角。

跳出兄弟组合后，许冠杰八十年代在新艺城和麦嘉、张艾嘉合作《最佳拍档》系列，又打破无数记录。《最佳拍档》将许冠杰在动作方面的能力开发出来，他的戏路因此变得更加宽广。



许冠杰最后一部重要电影作品是《笑傲江湖》，虽然后来又演过一些片，但基本没人记得了。《笑傲江湖》的制作过程非常混乱，胡金铨和徐克的争执已广为人知，后来李惠民、程小东、许鞍华都参与了导演工作。这样混乱的一部电影，今天受到广大影迷的喜爱，至少有两个原因，一个当然是歌曲和音乐，「沧海一声笑」名垂影史，另一个，就是许冠杰演的令狐冲了。说实话，许冠杰演令狐冲，和叶童演岳灵珊，都有点年纪大了，但许冠杰用潇洒的姿态弥补了年纪上的短板。我看过太多版本的《笑傲江湖》，只承认两个令狐冲，除了许冠杰之外，就是周润发的TVB电视剧版，其中戚美珍演岳灵珊，陈秀珠演任盈盈。



演完《笑傲江湖》，歌神许冠杰在影坛就没太大动静了，没多久也退出歌坛。

再说谭咏麟。

如果说谭咏麟的歌唱事业重心一直在香港，那么他的电影事业的巅峰其实是在台湾。谭咏麟在台湾先后拍了十几部电影，数量上不算多，以琼瑶式爱情片为主，和秦汉、林青霞、林凤娇、胡冠珍都合作过，此外有政治电影《假如我是真的》，拿了金马影帝。这份成绩单比起他在香港演的那些片，像《黄飞鸿笑传》、《黄飞鸿对黄飞鸿》、《广东五虎之铁拳无敌孙中山》和《龙兄虎弟》之流，好出太多。

谭咏麟在媒体上给人大哥一样的豪爽气派，但在我看过的几部台湾爱情文艺片里，他常常演羞涩的小萌哥。

《假如我是真的》由王童导演，改编自大陆剧作家沙叶新文革后的一部作品，是台湾戒严时期政宣片最后的疯狂，谭咏麟靠它获得生涯中唯一的重要电影奖项。他演一个冒充高干子弟到处行骗的农场知青，其实外形举止非常不像，影片充满了台湾社会对大陆的政治想象，但靠原作的批判力度，影片仍然有不错的观赏价值。



说点不好的，谭咏麟可能也是几大歌神中接演烂片最多的一位，九十年代后他参演或客串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烂俗喜剧。我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喜剧天赋，大部分香港演员，要硬演喜剧都是可以演的，高下之别罢了。当然，做人最紧要系开心。

下一个歌神是张学友。

张学友的电影大家都太熟悉了。曾经有一个说法，张学友是「四大天王」中唱歌最好的，也是演戏最好的（还给别人留活路不？）。只可惜，他不太注重电影上的发展，其他三大天王都熬到拿金马、金像影帝了，他却不拍了。

张学友在电影事业上刚出道时演了一部《痴心的我》，导演是高志森，和张学友一起搭档的是罗美薇和当时还显青涩的李丽珍，电影本身不值一提，但这部片让张学友结识了后来的太太罗美薇，这段良缘成了佳话。



张学友真正展现演技实力是在王家卫的处女作《旺角卡门》里，他演刘德华的小弟「乌蝇」，二十几年后一不小心成了「暴走漫画」的原型。



除了上面这句「食屎啦你」，还有「我乌蝇宁愿做一日英雄，都唔想做一世乌蝇！」的台词，也堪称经典。《旺角卡门》让张学友得到了金像奖男配奖，如果他在电影上好好发展下去，拿影帝是可期的，不过他仍然将工作重心放在了唱歌上，这是华语电影的损失，却是华语乐坛的幸事。

在1990年前后的香港电影黄金时期，张学友接了不少片约，以配角为主，不是每个都好，但经常都有他的发挥空间。



吴宇森《喋血街头》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我也认为它在吴宇森的作品序列中被大大低估了，因为它过于热血、激昂、愤怒，也许是有人不喜欢它的原因。张学友在片中和梁朝伟、李子雄是三个好兄弟，后来李子雄利欲熏心背叛了兄弟，这都是俗气情节。不过李子雄向张学友的头部开了一枪，张学友中枪了但没有死，而是发疯了，靠吸毒来麻醉自己的痛苦，在我看来这是香港电影中非常惊心动魄的一段情节，可以和《猎鹿人》相提并论，如果不是张学友发疯那段戏的分量，这部影片就有失败的风险。梁朝伟是《喋血街头》的男一号，反正我看来，学友这次的风头压过了他。

之后《东成西就》和《东邪西毒》的洪七就不用专门强调了，张学友在这两部片中展现了喜剧天赋，一个是大尺度疯狂搞笑，一个是淡淡的幽默，各有不同分寸，不过梁家辉、张国荣、林青霞、刘嘉玲等其他人都很出色，难分高低。

张学友所有电影中，我最最喜欢的，是许鞍华的《男人四十》，我也把它排在我心中许鞍华的作品第一名。张学友演得好，首先林嘉欣的对手戏有一半功劳，这两人把恋爱和非恋爱之间的那种暧昧状态表达得非常好，华语片中我只在费穆的《小城之春》、吕乐的《赵先生》中见过。



《江湖》和《如果·爱》之后好几年，张学友都不太演电影，《十月围城》开头客串杨衢云让人印象很深，结果被一枪爆头。

《月满轩尼诗》拿到了金像奖男主角提名，但我不喜欢这片。

最近张学友加大了拍片频率，他在《赤道》中演大反派，非常镇得住场子，但这部片实在有欺骗观众的嫌疑，我也不喜。

最后说陈奕迅。

1997年郑伟文导演的《旺角大家姐》是陈奕迅第一次演电影，他在片中演一个有点娘的古惑仔。拍摄于香港电影最低谷时期的这部影片，不客气地说是烂片无疑，陈奕迅在片里也就是打个酱油，他尚未找到电影事业的方向。

然后是张婉婷的《玻璃之城》，这部片称得上明星云集，有黎明、舒淇、吴彦祖、金燕玲等等。陈奕迅的角色是舒淇的老公，依然是个打酱油的。



再下来是阮世生的《烈火青春》，这部影片和谭家明的经典影片同名，但两者并无明确的继承关系，不过主题倒有一点相似，都是说一群年轻人在生活中迷失和放纵。这部片的演员阵容里有许多都是歌手，除了陈奕迅外，还有关德辉、杨千嬅，以及当时还未出唱片的何韵诗。陈奕迅在片中演一个花店店员，兼职给打劫的人望风。他通过这个角色中显露出了一点喜剧的天赋。

然后是《江湖告急》，在林超贤的这部喜剧犯罪片里陈奕迅演一个警方卧底，名字叫「叶伟信」……

「我是见习督察叶伟信。」

另外黄秋生在本片中演关公，成了他的一个cult形象。

同一时间叶锦鸿执导的爱情电影《薰衣草》是陈奕迅在电影方面的不小突破，他演一个搞笑的男同性恋，获得了香港电影金像奖的男配提名，虽然最后没有拿到。叶锦鸿的电影多半都是走时尚、轻松、浪漫的路线，这部影片的主角是金城武演的天使，但说实话，除了长得帅，金城桑几乎没有什么发挥，倒是陈奕迅的喜剧表演能力再次得到了验证。

后来陈奕迅陆续演了《悭钱家族》、《爱·作战》，都算他那段时期的代表作品，后者还不错，但我更喜欢的是阮世生执导的《神经侠侣》。陈奕迅演一个湾仔的巡警，与容祖儿搭档。这部电影让我第一次觉得陈奕迅有能力出演拥有丰富性格层面的角色，而不是一味地去搞笑。陈奕迅演的警察一开始麻木不仁，按部就班，后来在热情认真的容祖儿刺激之下，迸发出办案的激情。影片不算太棒的佳作，但看到结尾，还是有点小小的感动。影片看了好多年，只看过一遍，但我至今记得陈奕迅那精疲力尽，无能为力的表情。



再后来是罗永昌的《每当变幻时》，甚至可以算陈奕迅的生涯最佳之一。那时候的杨千嬅演戏还不像后来那么老练，我想如果不是陈奕迅和她搭配，这部片不会有现在的效果。不过，杨千嬅和陈奕迅都不是这部电影的主角，香港才是。



这次的《华丽上班族》，我认为全片唯一的看点就是陈奕迅了。预告片中有一个陈奕迅和张艾嘉交谈的镜头，陈奕迅拧着头，眼睛望着天空说：「这世界上有谁会嫌钱多呢？」撇着的嘴角中表达的不屑非常到位，我相信预告片剪辑者也认为这是好的表演，不然不会放进来。我冲着这个镜头走进了电影院。

最后我突然想到，有没有和上面这四大歌神都合作过的女演员呢？答案当然是有的，她就是张艾嘉。

张艾嘉和许冠杰至少合作过七部电影，最早是嘉禾罗维执导的《龙虎金刚》和《小英雄大闹唐人街》，然后是四集《最佳拍档》，又有《鸡同鸭讲》。

《最佳拍档》

张艾嘉和谭咏麟的合作应该只有两次，《难兄难弟》和《最佳福星》，都是群戏为主的片，两人没有太多的交流，所以我一下没找到合适的图片，不过这两人另有一重缘分，他们分别是1981年金马奖的影帝和影后，谭咏麟获奖的是《假如我是真的》，张艾嘉获奖的是《我的爷爷》，因而两人留下了下面这张照片。

张学友和张艾嘉的交集就少了，我只想到一部《豪门夜宴》，还是个数人头的片。

陈奕迅和张艾嘉的幕前合作，也只有一次——《华丽上班族》。



扯完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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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徐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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